落日余晖随大开的门扉倾入房间,访客周身如披金甲。
蓦地,霞褪光散,墨色浸染天悬。
蟾露禀着烛台,躬身邀段栖椋进来。
素纱床帷微微荡起了波纹,阮葶嫣隐隐可见外头挺拔的身形。
“王爷,奴婢真没诳您,王妃确是肚子疼。
吐了四五次,刚刚睡下,您就来了。”
阮葶嫣只呕了一次,且睡了个不算短的觉,此刻身子已舒坦了不少。
尽管下腹仍丝丝拉拉得不甚痛快,然断没有蟾露夸大得那般娇弱。
本想直接下床,让段栖椋看到自己生龙活虎的样子,好让他清楚,她并非因病不去用膳,而是故意为之,以表对之前那件事的抗议。
可此刻,她只着了件里衣,外衫因染了零星污秽物被蟾露拿去清洗了,兴许昨日大婚太累,又一夜未眠,以至于未等蟾露拿来新的衣衫换上便睡着了。
夫妻之间,免不了要“坦诚相待”
,何况还穿了件衣服?可阮葶嫣绝不愿自己就这么被段栖椋看了去,一来二人尚未圆房;二来她对他怨气未消,不想轻易妥协;三来她离开庵堂不足半月,无法这么快适应“□□”
的角色。
她定了定心神,开口道:“王爷驾临,妾有失远迎,请您恕罪。”
紧接着,便听蟾露翻道:“启禀王爷,王妃说她仍头晕眼花、浑身无力,无法下床迎接您,请您莫要责怪她。”
阮葶嫣先是一怔,随后心中轻嗔:这个蟾露净会画蛇添足!
“蟾露!”
她赶紧唤了一声,免得这小丫头再杜撰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把衣服给我。”
说着,便自两扇床帏之间,慢慢伸出一只手来。
袖子不短,但也不如袍衫那般能遮得全腕子,裸露出的一截白,皓然如雪;柔夷玉指,好似无骨一般,纤纤绵软。
阮葶嫣只等接过衣服,却觉腕间乍然一凉。
两指上、一指下,区区三指而已,却钳得她手臂躲也不是、缩也不行。
“王妃您稍等……哎!
王爷,您做什——”
蟾露的惊呼响起,又戛然而止。
房间霎时如陷入了泥沼一般,静得人寒毛直竖。
阮葶嫣脑海嗡然一片,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起。
倏然,指腹离开了腕肌,她立时收回手,拢在胸前。
彼时相触的寒意还萦萦不去,流到了指尖,轻抵左胸,心跳怦然。
“王爷,那是王妃的……”
“王爷,您要回去了吗?”
“王爷,您慢走。”
(第1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