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差不多已经快把自己和他之间的约定忘记了。
星期二,景兰突然又出现了。
他进屋时天已黑下来,他在屋里站了不到两分钟就催我快走。
当我匆匆同他走出门时,我才发现他衣服左边的袖管空空地晃荡着。
“天哪,你怎么搞的?”
“喂了狼了。
在树林里,它要来咬我,我就给了它这只胳膊。
是一只母狼,眼神比较忧郁的那种。
不说了,要快走,不然那里就要关门了!”
“那里到了夜里就会关门吗?”
“是啊,里面住的那家人家有这个习惯。”
“我从未见过里头有人!”
“你不是连去没去过也不能确定么?”
他的声音有点嘲弄。
“我?啊,你要带我去的可能是另外一个地方吧。”
“就是那个地方。”
他强调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惴惴不安地跟在他的后面。
我们七弯八拐地在小胡同里穿行,一会儿就到了景兰的家。
景兰家我只来过两次,最近一次距现在也有五年了。
这座房子的式样很怪,先前只盖了两层,后来因为住的人多起来,便又往上盖了三层,而且上面的楼层比下面的还要大,因为怕坠下来又修了几根水泥柱支撑着上面那凸出来的一大块。
我不明白景兰为什么要先将我带到他家里来。
楼里头吵得很厉害,似乎正在开舞会。
我有个感觉,仿佛那窗口里晃来晃去的不是青年男女们,而是一些巨大的蟒蛇在灯光里头乱舞。
实际上,隔着玻璃窗我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
景兰的家在这座大房子的东头,是属于后来加盖的那三层中的一套,在四楼。
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我走在他家的地板上感觉到有点摇晃,当时他说:“习惯了就好了,这房子垮不了的。”
我们进了房之后,景兰没有开灯,他说怕吵醒了他老婆。
我感觉自己就像在一条大船的甲板上一样。
景兰在黑暗中凑近我的耳朵说,等一下就要出发,然后他就进卧室去了。
他在里头不断弄出响声,像是在清理行装。
他终于弄完了,但他并没有马上和我走,而是又到另外一个房间去了。
我记得他家除了客厅外还有三间房。
他进入那间房之后仍然没开灯。
忽然,我听到一声奇怪的巨响,那是一张被锈住的大铁门重新开启时发出的声音,既刺耳,又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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