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日
一上午雾蒙蒙的。
不下雨,但是阴天,灰蒙蒙的一片。
马克说“并不比法国的阴天更愁惨”
;但在法国,这样的天就会让人进入沉思、阅读、研究之中。
在这里,则转向回忆。
我之前对这个地区的想象太鲜明了(我想说的是我那样强烈地想象它的模样),以至于怀疑以后这种错误的形象会不会和回忆作对。
比如,回想到班吉时,究竟浮现出的是真正的班吉还是起初心目中想象的班吉。
思想怎么努力也不能重新产生那种惊奇和激动,惊奇会为事物的魅力增添一种奇特与迷人。
外界的美依旧,但那新鲜的目光却已丧失了。
五天后我们就要最终离开班吉。
从那时起旅行才真正开始。
马塞尔·德·科佩在阿尚博堡等我们。
如果走一条近得多尤其好走得多的路,去那里很容易;那就是邮包和急着赶路的人走的路:坐两天汽车到巴坦加福,再坐四五天船。
离开乌班吉河流域,在巴坦加福就接上流入乍得湖的河流;只要顺流而下就是了。
但这对我们没什么吸引力,我们又不急着赶路。
我们想做的,恰恰是离开通常走的路,去看平常看不到的东西,深入地、贴近地进入这个地区的内部。
理性有时告诉我,我也许已经有点老了,不宜扎进灌木丛林里冒险;但我不这样认为。
十月二十日
昨天日暮时,我独自一人重新走上那条深入林中的路,这条路一出班吉就抵达小山顶上。
那巨大的树干令人目眩地直冲云天,又突然间分出枝丫,我怎么看也看不够。
最后几缕阳光依然照亮树梢。
先是一片寂静;然后,随着黑暗逐渐蔓延,森林里便充满各种令人不安的奇怪声响,鸟儿的啼叫与歌唱,不知名的动物的呼唤,树叶摩挲的簌簌声。
想必一群猴子在不远处这样晃动着树枝,但我看不见它们。
我已到了山顶。
空气温热,我大汗淋漓。
今天我提前一小时又来到同一地点。
终于靠近一群猴子并长时间观察它们跳跃的绝技。
逮住几只非常漂亮的蝴蝶。
十月二十一日
乘车直到姆拜基,穿越森林,沿途非常迷人。
车过得太快。
这段路真值得步行69,过几天我们有幸还会重新经过这里。
毗邻姆拜基的森林里,树高耸入云。
有一些,那些吉贝树,近根部的树干粗壮无比70,仿佛长裙的褶皱,仿佛树在行走。
掀开一棵倒下的吉贝半腐的树皮,我发现一大堆鞘翅目昆虫的肥大幼虫。
听说,这些虫晾干熏过后,可做当地人的食物。
在姆拜基拜访森林公司代表B先生。
看到在他的廊檐下坐着两个传教士,面前摆着开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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