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间他一句话也没说,只向我徽微眯起眼睛。
仿佛在说对不起就在旁边沉沉睡着一只神经质黑豹,现在出声不得。
当然根本不存在什么黑豹,只不过给人以如此感觉而已。
迎门是间会客室,有一套坐上去大约甚是舒坦的皮沙发,旁边立着古色古香的木衣架和落地灯,里面墙有一扇门,看样子通往另一房间。
门旁安着一张式样简练的橡木写字台,台上放一台大型电脑。
沙发前有个茶几,好像很想让人放一本电话簿上去。
地上铺着淡绿地毯,色调品位极佳。
不知藏于何处的音箱低音淌出海顿的四重奏。
墙上挂着几幅漂亮的花鸟版画。
房间井井有条,一看就觉得爽快。
一面墙上的固定格架上摆着布料样品集、时装杂志等。
家具陈设绝对算不上豪华也算不上新潮,但恰到好处的古旧感却有一种令人心怀释然的温馨。
青年人把我让到沙发坐下,自己绕到写字台后落座。
他静静摊开手,手心朝我这边,示意在此稍候。
他没有说"
对不起"
,代之以微微一笑;没有说"
不会久等"
,代之以竖起一只手指。
看来他纵使不开口也能向对方传达自己的意思。
我点下头,表示明白。
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开口好像成了不识趣不光彩的行为。
青年人严然拿一件易碎物件似地将电脑旁一本书轻轻取在手上,翻开读到的那一页。
书黑黑厚厚的。
包著书皮,书名不得而知。
他从打开书页那一瞬间,便开始把注意力百分之百集中在阅读上,连我在其对面都好像置之度外。
我也想着点什么消磨时间,但哪里也觅不到东西可看。
只好架起腿,靠在按发上听海顿音乐(若有人问是否绝对是海顿的,则无充分把握)。
韵味诚然不坏,只是旋律每一流出便似乎马上被空气吞噬掉了。
桌面除了电脑,还有式样极为普通的黑色电话机和笔盒、台历。
我身上基本是昨天的衣装:夹克、带风帽的游艇用圆领套衫、蓝牛仔裤,、网球鞋。
无非把那里有的东西适当拾来穿上罢了。
在这洁净规整的房间中同这位洁净而标致的青年人对坐起来,我的网球鞋显得格外脏污狼狈。
不,不是显得,实际也很污秽狼狈。
后跟磨偏,颜色变灰,鞋帮出洞,各种脏物宿命似地一古脑地渗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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