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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不必问过我,都可以去做,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沈昭翊笑着屈指敲了敲我的脑袋,柔声道,「你先是林岁晚,再是我妻。」
我愣了愣,只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我此前整整八年的时光都是围着叶谨策转,连我自己都快不知道,林岁晚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医馆的位置是沈昭翊差人替我挑好的,正式开门招客那日,沈昭翊便抱着剑守在外头,引得过路人纷纷侧目。
我心中好笑,放下手中的草药,倒了杯水走了出去,边将手中的杯盏递给他,边问道:「沈昭翊,你这是做什么呢?我这是医馆,不是镖行。」
「你年岁小又好看,若是被人为难了怎么办?我今日守在这,看日后谁还敢招惹你。」沈昭翊接过杯盏笑了笑,抿了一口便递还给我,「你且去忙你的,不必管我。」
我笑了出来,依言走了回去。
秦婶子向来心热,听闻我开了间医馆,便将一些杂症缠身的人都张罗了来,燕岐医馆不多,是以许多人病了都是自己熬着过去的,久而久之也就落下了病根,有些解决起来并不算麻烦,有些就比较棘手。
这些日子下来,我忙得脚不沾地,却总觉得心中某处空荡的地方一时被填得满满当当,充足得紧。
我将最后一剂药方配完,起身关门,落了锁,回身便见沈昭翊牵着窈娘站在不远处等我,我心中一喜,快步向他们走去。
沈昭翊笑着,眉眼温和,与今夜皎白的月光融在一起,细水温流般润着人心。见我走近,沈昭翊一手抱起窈娘,一手自然地拉过我的手腕,问了句:「今日还行吗?」
我连连点头,笑着同他说起了遇着的趣事:「秦婶子家的阿福今日胀食,给秦婶子急得,非说吃坏了东西,忙来找我看诊,还有赵家阿伯,腿上扎进去了根木刺,嚷着说是坏了骨头……」
我与沈昭翊并肩走着,遂看向前方长舒了口气:「沈昭翊,我好像活过来了。」
沈昭翊一直侧头看着我,安静地听着,待我说完,他轻声问道:「高兴?」
我看向他,又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稍稍扬眉,复而移开视线,亦看向前方,笑
着低声道:「那我也高兴。」
窈娘拍着手掌,立即接了句:「那窈娘也高兴。」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个小机灵鬼。」
自从开了医馆,我的日子更是充实起来,每日在家中与医馆之间奔走,若是得了清闲,沈昭翊还会带着窈娘和我去骑马。
燕岐,确比陵京自在不少。
这日,我们从外头游玩回来,我哄着窈娘睡下,四下不见沈昭翊,便出门去寻,他一人站在院内,抬头望着月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看了一会儿,遂向他走去,轻声道:「你怎么一人站在院里?入秋了,你仔细受寒。」
「我没事的,倒是你该注意些,林大夫。」沈昭翊回头看来,笑着回了句,随后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搭到我身上,又问道,「窈娘睡下了?」
我点了点头,依旧盯着他,沈昭翊虽笑着,眼眸却不似此前一般澈亮,像是有什么心事,我想了想,还是问道:「沈昭翊,你怎么了?」
他没答,只错开视线,又去看月亮,我随他一同看去。
良久,才听他沉声缓缓道:「岁晚,你知道吗,我阿父曾与我说过,我便是出生在这样一个朗月高悬的夜里。」
「偏生我是个不懂事的,发作突然不说,还让我阿母受了好一番罪,阿父每每提起都要数落我,阿母便为我同阿父争论,那时真好。」
我心中抽丝般泛起阵阵酸痛,也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他不经常提起他阿父阿母,可从只言片语中我也能感受到,他阿父阿母是极爱他的,许是因为如此,沈昭翊总是不介意将爱与善意大方地给予他人。
我默了片刻,忽地想到了什么,忙抬头问他:「沈昭翊,今日是你生辰?」
他看了我一眼,并未否认,只伸手替我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至耳后,轻声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我没说话,只听着他的话离开,他如今或许更希望自己待会儿。
我再回屋子时,沈昭翊也已经回了,我捧着碗加快了步子走到他面前,许是怕我烫着,沈昭翊立即伸手接了过去。
因着窈娘睡了,屋内并未点灯,将碗交给他后,我便转身去拿了个小烛台来点上了。
沈昭翊在一旁,视线一直跟我,边道:「你饿了怎么不说,差我去做便是。」
「不是给我自己做的。」我坐定,双手搁在桌上,笑着看向他,轻声道,「我幼时过生辰,阿母总会给我做碗长寿面,许久未吃了,都快忘了是不是这般,你且尝尝。」
微弱的烛光下,沈昭翊偏头看着我,忽地笑开,随后便拿起了筷子,见他就要开动,我突然想起什么,忙止住他:「不对不对,应该先许愿。」
他轻声笑了出来,随后依言照做,只见他闭着眼对着一碗面双手合十,模样虔诚极了,我一时忍俊不禁。
我听见他低声道:「我愿,岁岁平安,岁岁平安。」
我蓦地一怔,烛光勾勒着他的脸廓,将他眉眼间的笑意衬得越发温煦,他也睁眼向我看来,目光灼灼。
《阑干高处笙歌散后酒初醒知乎专栏》第 4 节 明月岁岁(第14/17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