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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其他人说，当晚在KTV包房，郑蓉蓉和欧阳庆一直眉来眼去，而且是欧阳庆主动坐到郑蓉蓉身边，和郑蓉蓉说个不停。丑男有好几次想要坐到郑蓉蓉旁边和郑蓉蓉说话，都被欧阳庆赶走了。这让丑男挺不爽的，他还吐槽了几句。不过因为这么个屁事就杀人，我想不至于。丑男那人相貌是丑了点，但性格挺开朗的。
而郑蓉蓉回到房间后就没有再出来这一点，班主任王梅菊是可以证明的。她说郑蓉蓉睡得很死。而王梅菊则患有严重的失眠症，躺到床上后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实在难受，便起身到外面溜达了一圈。她交代说，她到外面溜达的时间大约是两点到三点，回来之后，郑蓉蓉依然睡得很熟。郑蓉蓉则说，她不清楚王老师是否出去过，她睡得很死。
其他两个房间的人都说自己回到房间后，直到第二天上午没再出来过，也说同房的室友应该也没出来过，因为他们没听到什么动静。至于温静，她在口供上交代的和我大致一样。
总之，所有人的口供都很一致，且能彼此印证。而且专案组给所有人都上了三遍的测谎仪，没有发现任何说谎的迹象。
最终，警方只认定了一个嫌疑人，那就是我们的班主任王梅菊。她不光半夜里出来过，而且还有作案动机——虽然这个动机也有点牵强。
专案组在问讯郑蓉蓉时，郑蓉蓉意外交代出，她感觉王老师和欧阳庆的父亲欧阳跃进关系可能不
寻常。专案组问她为什么这么说，郑蓉蓉说，上学时，她知道欧阳庆的父亲是个当官的，但一直不知道是个什么官，于是在回到房间后，她便问了王老师一嘴，可谁知道王老师却说，别提他，那个王八蛋不是个东西。郑蓉蓉对王老师的回答深感意外。虽然她没再问什么，但凭女人的直觉，她感觉这两人存在感情纠葛。
后来，专案组也再次问讯了欧阳跃进和王梅菊。两人都承认了曾经确实有一腿。但彼此口供很不一样：王老师说是欧阳跃进先勾引的她，欧阳跃进说是王老师先勾引的他。不管是谁先勾引的谁吧，反正两人最后是不欢而散。而欧阳跃进甚至怀疑就是王老师是对他怀恨在心，于是便杀了他儿子报复他。这就有点扯了。两人分手也都好多年了。
我看完十个人的供词后，李付栋询问了我的看法，如果是熟人作案，谁最有可能。可我的回答却只能让他失望，我觉得谁都没有作案动机，我们大家都和欧阳庆没啥矛盾，否则也不会聚在一块喝酒唱歌了。至于嫌疑较大的丑男和王老师，我认为可能性也不大。我把我的想法都对李付栋讲了。
「看来只能等尸体说话了。如果省厅的尸检没什么发现的话（当年市里的尸检技术还不行，因此尸体被送往了省厅做进一步检查），那这案子也只能以意外事故结案了。那样倒是省事了。」李付栋说。
然而，案子自然是还结不了的。第二天上午，省厅就给专案组发来了尸检报告：欧阳庆体内检测出了裸盖菇素。
李付栋一看到这份尸检报告便兴奋了，这可是碰到他的专业领域了。可我对什么是裸盖菇素却一头雾水。
李付栋给我解释说：「裸盖菇素是一种半人工合成的成瘾药物，属于致幻毒品，据说吸食这种毒品后，人会有想飞，自认为能飞的感觉，所以卖家一般会告诉买家，享用之后不要去高处，否则后果自负。」
「这么说，欧阳庆是服用了裸盖菇素后，自己从泉蚀崖跳下去的？他以为自己扇扇手臂，就能像鸟一样飞？」我说。
「没错，大致是这样。这和我最初的隐约判断一致。现在我们要搞明白的是，欧阳庆是自己服食的裸盖菇素，还是有人偷偷给他下了这种毒品。如果是前者，那就是个意外；如果是后者，那就是一起谋杀案。」
「可我们怎么确定这一点呢？」
「走，去看守所，我们先搞明白最近有谁在卖裸盖菇素。」
一个多钟头后，我和李付栋到看守所提审了一个最近刚刚被抓获的毒贩。李付栋的思路是，先查出最近谁在卖裸盖菇素，然后查出他都卖给了哪些下家，以期查出欧阳庆所吸食的裸盖菇素的来源。目前这种毒品在市面上流通的还很少，因此这虽然可能是个笨办法，但也许是有效的。再者说，我们目前也没有其他思路。
我和李付栋在看守所提审了一个叫陆勇的毒贩。陆勇刚满十八岁，多次因为偷盗被捕过，这次被捕是因为涉嫌贩毒。经过对他的再三盘问，他终于承认了自己吸食过裸盖菇素，并且交代说，自己是从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性手中买到的。我们询问他那女人的样貌。他说，每次交易，那女的都戴着一个黑色口罩，所以看不到样貌。只知道，眼睛挺大的，双眼皮，留着一头过肩的波浪长发，黄色。最近一次交易，那女的把东西放在了由里巷的一家成人用品店，让他晚上九点之后去取。
获知以上信息的代价是，李付栋同意给陆勇送两包烟进去，额外再给他打一千元的伙食费。另外，我们也再次向陆勇确认了吸食裸盖菇素后的感受。陆勇说，吸食之后，确实有想要从高处往下跳，自认为能飞的想法。
从看守所出来，我和李付栋商定，今天晚上就去由里巷的成人用品店蹲守，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二十多分后，我和李付栋回到了市区。然而就在这时，李付栋的手机响了。是赵大队打来的。他告诉了我们一个噩耗：王老师从自家四楼的窗户上跳楼自杀了。
挂断电话后，李付栋立刻从前面的十字路口掉头，开始往苏铁一中的家属楼开。
「人还有救吗？」我用震颤的话语问道。
「但愿还活着。」李付栋说。
我俩抵达事发现场后，两名协警正在楼下抽烟。离他俩几米远的地方，就是一摊血迹。王老师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协警告诉我们，救护车抵达时，王老师还没断气。李付栋问协警，去王老师家里看过没有。协警说，已经联系了家属，在等开门。
李付栋又问协警，是谁第一时间发现报案的。协警说，是一个已经退休的姓严的老师。严老师和王老师住一栋楼。据严老师说，他今天上午十点多从超市买完菜回来，走着走着，忽然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响，吓了他个半死。扭过头，便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王老师，他受到严重惊吓，捂着胸口，缓了足有一分钟，才拨打了一二〇。救护人员来了之后，又拨打了一一〇。警察到了之后，初步查看了一下现场，然后便把他带到了派出所录口供。
王老师十年前就离异了，没有孩子。二十多分钟后，王老师的外甥女从医院赶了过来。我问她王老师怎么样了？她说没抢救过来。我心里一阵难过，先前抱着的那点希望彻底破灭了。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跟着外甥女、李付栋上到了四楼。
王老师家一切如常，没有遗书，厨房里有刚从超市买的新鲜蔬菜。冰箱冷藏的保鲜盒里还放着一条鱼，看样子也是刚买的。卧室的床头柜有两瓶安眠药，一瓶安定、一瓶安神丸。
离开房间前，李付栋嘱咐外甥女，暂时不要动家里的东西，稍后技术人员还要过来详细查看。外甥女说明白。
离开王老师家，我和李付栋火速赶往了齐门街道派出所。严老师还在那儿。李付栋询问严老师，近两天有没有发现王老师和什么人有接触。
严老师想了想说：「嗯，就昨天下午，我倒是看到她和一个男生在楼下说话。我和王老师也相互打了招呼。其他就没什么了，我没见到过她和别的什么人接触。」
严老师说完，立刻引起了李付栋的警觉：「一个男生？您认识吗，大概长什么样，昨天什么时候？」
「我不认识。昨天大概五点左右吧。那男生正好背对着我，样貌我没太注意，好像是挺白白净净的。」
「那那个男生的年龄呢？」李付栋问。
「十八九岁吧，应该是高三的学生。」严老师说。
严老师说完这句话，李付栋的眼神暗淡了一下。我想大概是严老师提供的信息不符合他的预期吧。
《食指死因不明笔趣阁》第 45 节 复仇名单（第2/7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