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夜暝自然不想过着一样的日子,只得哄着他道:「你若是不愿意我练这武功,我以后就再也不练就是。
」他自己觉得练到第八层还好,揽镜自照时,还觉得自己虽然完全比不上当年俊容,但也只是比普通人怪了点,并不算太丑,可是许致青如此反感,他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自信心过于强盛了些。
「骗子!
」许致青大叫道,「你们这些邪派中人,哪个不是骗子?我只恨我瞎了眼,才和你结交,将你引为知音!
」
罗夜暝被他厉声斥责,冷汗涔涔而下,却是心里发虚,作声不得。
两年前他在山林间听到许致青抚琴弹奏,琴音绝妙,悠然飘渺,不由得一时技痒,拿了笛子与他相和。
一曲过后,他原本想和抚琴之人缘分已尽,但远远看到这人韶秀美好,风仪堪称绝世,竟是忍不住写了一封书信,让人送了过去。
他在信中写的无非是琴曲一艺的感悟,并没有其他,但许致青却十分欢喜,迅速地给他回了信。
一来二去地,信中便带了些各地的所见所闻,风物人情,也不知是谁开始,在信中提了风月,两人感情渐生,许致青就有了想见面的意思。
罗夜暝自然不敢答应,只说许致青青年俊美,且出身书香门第,自己形容丑陋,又是江湖中人,断然不敢相见。
他这么一回信,许致青就不高兴了,原来罗夜暝早就偷偷看过他的容貌,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
于是让人送了信来,只说一定要见一面,听听罗夜暝的声音,感触到他是真实存在的就好,并不在乎罗夜暝的身分相貌。
罗夜暝从没有见过有人不嫌弃他相貌的,登时十分感动,左思右想之下,才约了他在苏州城中的一家客栈相见,但他仍然不愿许致青见到他的面目,于是要求熄灯说话,许致青都一一答应了。
当夜他犹豫了许久,直到半夜才用扇子半掩住面孔,到早就订好的房中去。
许致青果然十分温柔体贴,轻轻和他双手交握,似乎感到他手心里的冷汗,坐在屋子里和他说了许久的体己话,还夸他声音好听,令人心醉,挨着他的肩头靠着,甜蜜欢喜无限。
罗夜暝不由动情,心惊胆颤地试着进一步接触,许致青也都一一默许了,任由他抱着自己,两人情不自禁,便上了床。
罗夜暝原本还想克制住,但许致青温软的身子靠在他怀里,说着爱恋之极的话,又许了一生一世的诺言,让他也忍不住一时激动起来,幻想着许致青接受了自己怪异的容貌,两人能够长相厮守。
但他也知道,自己长得不好,许致青不可能立刻就接受,必须一步一步来才行。
不料两人才云雨了一度,许致青就按捺不住好奇,偷偷起床,点燃了油灯,细看他的模样。
他本来就没想过能瞒得住多久,这件事迟早要向许致青坦承,但没想过这么快,只得说道:「致青,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容貌,我……其实我原来长得比现在俊美万倍……」
他不说还好,一说许致青更为生气:「得了!
你现在都变成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就是俊美千倍万倍,又能怎样?我根本不介意你长得什么样,你还不明白吗?」
「我知道,昨天晚上让你不舒服了,我身上是有点冷,以后我一定改……」
「改?你能怎么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知道么?」许致青的声音越来越高,相比之下,罗夜暝的解释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三下,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道:「二位,先别急着吵架,开开门好吗?我也是这家客栈的客人,就住在隔壁。
」
罗夜暝这才知道这场争吵惊动了隔壁,不由十分尴尬。
许致青早就穿好了衣裳,他自己忙于解释,此时还拿着脏兮兮的床单遮掩着自己的身体,正要阻止许致青去开门,等他穿好衣裳再说,但已经来不及了。
许致青愤愤不平地开了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个男子,十分年轻,约莫二十岁上下,容颜绝美,眼睛微微而笑,看起来十分亲切。
罗夜暝虽然时常羡慕别人长得好,但对长得好看的人从来没有生出嫉妒之心,对于失去的英俊容颜只是觉得惋惜而已。
可是今天见到这个男子的容貌时,却觉得很是不适,虽然他的态度十分亲切和气,但是总觉得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慢,看不起这天下所有的人。
那男子扫了一眼房内,眼神落到罗夜暝身上时,挑了挑眉毛,估计是没见过长得这么古怪的男子,却也没有太过惊讶骇然,只是自然而然地转头看向许致青,目光隐约有些赞叹,微笑道:「在下复姓『闻人』,单名一个『昊』字,因为有事来到苏州,几天前在这家客栈投宿到现在。
今日想必是三生有幸,得见兄台尊范。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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