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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指着街上那些穿着藏蓝色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女学生,表情惆怅又向往:
“姐,我想早点死,就能快点投胎。
下辈子我也念书去。”
一脸凶狠相的妈妈给了我们一盆白面馒头,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地吞下。
“长得不孬,就是忒瘦了点。
结过婚就知道怎么伺候人吧?吃饱了洗洗干净,今天晚上就上铺!”
上铺就是去接客,妈妈要求每个人每天最少得上七八个铺,要不然就没有饭吃。
“妈!
小芸刚掉了个孩子,让她歇歇吧!
要不她就被弄死了!”
我们几个声泪俱下哀求,妈妈才同意,每个人得多上两个铺,把小芸的那份钱挣出来。
我们想吃肉,想吃大米白面,想要自由。
唯一的出路就是学会风流媚骨讨好那些腌臜男人。
自由的代价,真是可笑。
很快我们五个成了这里的名妓,样貌不算十分出众,但是各有功夫。
窑子的妈妈说我们干够了今年就算赎身了,明年再挣了钱就一人一半。
“咱们攒够了钱,买个小院,自由自在想干啥干啥多好!”
姐妹们都很憧憬,翠儿最欢喜:“那我去念书,回来给你们讲新文化,咱可不是下贱人,咱也要爱国和进步!”
翠儿说这话的时候,疼得嘶啦嘶啦倒吸凉气,倚在炕上,脸上没有血色了。
她身下长了鱼口,妈妈舍不得钱给她治病,用烧红了的剪子给她挑破放毒血,下面都烂了。
我们都不知道翠儿能不能撑到那一天,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哪天。
每个人身上都有各种脏病。
可是我们心没脏,就不算脏。
是这个吃人的时代脏。
翠儿的身体越来越虚了,总是烧心口发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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