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喝棒子面粥,几乎长年不断,晚上多煮一些,第二天早晨,还可以吃一顿。
秋后,如果再加些菜叶、红薯、胡萝卜什么的,就更好吃了。
冬天坐在暖炕上,两手捧碗,缩脖而啜之,确实像郑板桥说的,是人生一大享受。
有人向我介绍,胡萝卜营养价值很高,它所含的维生素,较之名贵的人参,只差一种,而它却比人参多一种胡萝卜素。
我想,如果不是人们一向把它当成菜蔬食用,而是炮制成为药物,加以装潢,其功效一定可以与人参旗鼓相当。
是一九四二年的冬天吧,日寇又对晋察冀边区进行“扫荡”
,我们照例是化整为零,和敌人周旋。
我记得我和诗人曼晴是一个小组,一同活动。
曼晴的诗朴素自然,我曾写短文介绍过了。
他的为人,和他那诗一样,另外多一种对人诚实的热情。
那时以热情著称的青年诗人很有几个,陈布洛是最突出的一个,很久见不到他的名字了。
我和曼晴都在边区文协工作,出来打游击,每人只发两枚手榴弹。
我们的武器就是笔,和手榴弹一同挂在腰上的,还有一瓶蓝墨水。
我们都负有给报社写战斗通讯的任务。
我们也算老游击战士了,两个人合计了一下,先转到敌人的外围去吧。
天气已经很冷了。
山路冻冰,很滑。
树上压着厚霜,屋檐上挂着冰柱,山泉小溪都冻结了。
好在我们已经发了棉衣,穿在身上了。
一路上,老乡也都转移了。
第一夜,我们两人宿在一处背静山坳栏羊的圈里,背靠着破木栅板,并身坐在羊粪上,只能避避夜来寒风,实在睡不着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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