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蜷缩在地席上,婶婶努力将他的胳膊腿捋直。
用细盐水给他擦拭伤口,这小子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洗过澡。
漆黑的盐水淌个没完没了,最后云玥无奈,索性将粗陶碗换成了大木盆。
这孩子很显然受了很多苦,干瘪的胸膛上满是伤疤。
一根根肋骨好像搓衣板。
两肩的锁骨凸出的吓人,好像两根筷子架在手臂与脖颈之间。
小小的胳膊简直已经成了骨头架子,胳膊肘结下一层厚厚血茄。
婶婶一碰这小子身子便是一抽,这家伙很倔强。
无论多疼,至多只会呻吟一两声。
绝对不会开口惨叫,盐水洗伤口有多疼云玥清楚。
破伤风的后果很严重,会死人。
云玥不想看着一条幼小的生命这样逝去,药品是没有的,能不能熬过去一是靠运气,二还是靠运气。
婶婶一边给他擦身子一边流泪。
“天杀的,怎么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谁家没个孩子,也下得了手。”
“哥哥揍了那尖嘴家伙,说是再敢这样打人就打折他的腿。”
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大声宣扬哥哥的英雄事迹。
云家人都为这孩子惋惜,他弟弟却对着案几上的葱油饼流口水。
“云……云先生!
乌孙大管事让您过去。”
门帘外面大栓憨厚的声音传过来。
这小子很有规矩,有女眷在的时候从不进屋。
连门帘都不敢挑一下。
“婶婶,你好好照顾他。
饿了就吃,光看不解饱。”
云玥抹了一下弟弟的头,一撩门帘走了出去。
乌孙季长光着膀子,手里端着碗黄橙橙犹如马尿一般的浑酒。
屋子里生着几盆巨大的炭火,几名一巴掌宽护心毛的汉子散布在周围。
两根粗木桩捆成十字架立在正中。
那个叫做阡陌的小子好像耶稣一样挂在上面,山上除了鞭痕还是鞭痕。
整个胸膛都没几块好肉,看起来受刑颇重。
地上趴着一个妇人,长长的头发披散遮住了脸,如果再配上恐怖的音乐活脱脱便是贞子重现。
“云兄弟,你来的正好。
这娘们招了,可这王八蛋牙口硬得很。
怎么打都不招,也不知匈奴人给了他什么好处。”
乌孙季长“咣”
的一口干了碗中的浑酒,对着阡陌咬牙切齿。
显然他恨极了这个背主忘恩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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