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强凝视了好半天,默默地将卫和平的那根头发放到了三连指导员手中。
指导员传给了老兵,老兵传给了……头发在“李承志高地”
的勇士们手中传了一遍,又回到了指导员手里。
卫和平揪下的头发,在路上辗转了二十七天,终于转到了李明强的手上。
李明强自从到了前线,已四次带领战士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今夜,他还要去执行任务,三天后,一场大仗又要开始了。
他恨不得立即跳入敌营,把他们的参谋长擒来,或者搞到他的兵力部署图和作战决心图,早日结束这场战争,回北京去,回到卫和平身边去。
这些天,李明强一直在想卫和平。
她被大队长作为人质带回香山了,他们会不会难为她,她一个女孩子的脸面、名声都让我李明强给丢尽了。
李明强一直想给卫和平写信,这种意识就像一只老鼠啃着他的心,像一把烙铁烫着他的手。
他身边的饼干纸、烟纸,罐头商标几乎都被他写了撕,撕了写地反复折腾光了。
他爱卫和平,刻骨铭心的爱。
但是,他不能给卫和平写信,不能给卫和平信息。
让她着急吧,着急吧,急了就会恨我,恨我就会忘了我,忘了我一切就好了。
——这是李明强的设计,在北京他就做好的设计。
他对田聪颖、王红霞不就是用的这一招吗?还有,对杨玉萍,他还让老收发把信全退回去了呢!
李明强想给杨玉萍写信,写什么,问她怀没怀孕?告诉她,我爱你!
李明强至今没有明确地对杨玉萍说出这三个字。
他真为杨玉萍做的一切所感动,他想对杨玉萍说的就是感激的话。
如果,信到了村里,村里人都惦记着我,把信公开了怎么办?他和杨玉萍的名声都完了,杨玉萍还能在村里混下去吗?说不定,她又成为我杀死的第四个人了,不,可能是五个,她肚子里说不定还怀着我的孩子……
李明强思来想去,既不能给卫和平写信,又不能给杨玉萍写信,他只有把这些时间和精力全部用在给鸿涛写信和给报社写稿上了。
到目前为止,他已寄出了十二篇稿子,被选用了五篇了,将近二比一的命中,快赶上专业记者了。
他用的笔名是“卫和平”
,以此寄托他对和平生活的追求、向往;对卫和平和杨玉萍的思念;更代表他为了和平而战斗、而生活的决心。
现在,李明强正蹲在猫耳洞里,等待夜幕降临后,悄悄摸进敌人的防区,摸清敌人的炮兵阵地和指挥所。
脊背上很痒。
他将手伸进去摸一把,什么也没有。
他知道,那是虱子或跳蚤。
他身上生了虱子和跳蚤,完成第四次任务后在总站洗澡时发现的,那衬衣还没破,他舍不得扔,用开水烫了烫,又穿在了身上。
身体结实,养几只虱子、跳蚤算啥!
那两夜,李明强是和衣躺在地板上睡的,他怕给招待所那干净的被褥上染上了虱子。
尽管刚洗过澡的皮肤,虱子咬上非常难受,但是,在后方的安全感使他的神经能够放松。
躺在地板上,一遍“闭血安神”
的气功还没有练完,就睡熟了。
后方的地板,服务员擦得锃亮,与阵地上的猫耳洞相比简直就是天堂。
猫耳洞里像个蒸笼,潮湿而酷热。
多数人赤着脚丫子,穿着短裤,还不停地用湿毛巾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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