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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说边潇洒地转过了身,高傲地抬起头,双手平摊,对我挑了下眉。
我无语地配合鼓了鼓掌。
“够上道,会捧哏,我要是还活着,咱俩高低得整个组合出道,你的脑子配上我性感的脸蛋,绝对卖座。”他拍了拍我的头,是拍快乐小狗的手法,我见过。
我撇着嘴不搭理他,心里其实是开心的,就是不想表露出来。
不管未来如何,那时候也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呢。
他立在那棵柏树的影子下,像讲相声一样,说着他的青年时代。
在一个年级一般只有几个人才能考上高中的年代,他“轻轻松松”考上了高中,据他所说,他为了早点回去挑猪草还提前了半小时交卷。
但到了高中吧,他就是懒,脑子动的多笔头动的少,不出所料地没考上大学,然后直接“一身是胆,二话不说”。
“落草为寇?张武松”我调笑道。
“呸呸呸,怎么可能,我堂堂男子汉自然是要为国家做贡献的。“
“你叔叔我,当兵去了”
“哦~~”我拖长了音,对着他笑,也许我真的有捧哏天赋也说不准呢。
“去东部当兵啦,离家也挺远的。也就是在当兵的地方,遇到我的一生所爱。”
“你婶婶现在是不是也很美?”他对着我浮出一个笑,看着怪磕碜的,眼睛里却泛着温柔的泪光。
我静静地点了点头,她是从东部来的,怪不得她的口音有些奇怪。回想起那个瘦削的女人,她很白,纸白一样,眼神坚毅,很漂亮。
“我对你婶婶那可是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记得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我让部队里的几个兄弟一起帮我参考穿啥,挑来挑去的”
“哎,其实也没几件衣裳,我想着,一辈子的事情这可不能将就,然后脑子一转,索性就换上军装了。”
“欸~军装那确实可帅,你婶婶不就被我迷倒啦。”
“你婶婶那时候烫着卷发,穿着小洋裙,袖子是,是那什么,那什么。。。泡泡袖!裙边和袖边都是蕾丝,优雅美丽,像个高贵的公主。”
“呸呸呸,就是公主。”他望向远方的太阳,思绪好像被带回到了三十六年前。
“欸欸欸欸,你一个鬼居然能直视太阳!?”我震惊地开口。
“初阳而已,还是能看一会的,就是不能晒。”“重点是这个吗!小姑娘,重点是这个吗?”他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我的脑壳。
过了一会,又泄气般地瘫倒在地上,我听见他说,“能被她看上是我一生最幸运最幸福的事。”
“我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说着说着,又抬起了上半身,调整了高度,确保能正对着我的脸,他说“你要是真喜欢那小子,那个叫沈君的小子,就不要想未来如何,未来不也是由现在每一分每一秒组成的吗?”
“孩子,我明白你受了很多苦,很多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糟心事。如果任何一件发生在我身上,我承受不住。”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脖颈处带着的项链戒指,轻轻摩挲着,他说“但爱,爱不会消失,它永远存在,不会随着时间流逝。”
“爱的力量超乎你的想象,强大到可怕。”
“小菩萨,如果因为害怕未来可能有的伤害,连试都不敢试,早早推远了身边所有人,那你可真就是连我都不如的胆小鬼了?”
“难道是觉得自己注定会失败吗?”
我摇了摇头,这一路危险重重,前路到底如何无从知晓,但我不会认输。
如果被打败,我的生命终结,灵魂也绝不熄灭。我不要相信别人,不要自己受伤,不要别人受伤。。。。。。
我不要任何人为我哭泣。
“唉”他叹了口气,“小菩萨,不要那么苦着一张脸嘛,别想太多,好好珍惜当下,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宽点心,说不准在爱中能找到破局的变数呢。”
我看着地面,默默听他说着,注意到柏树和我的影子都在慢慢变小,几乎要踩到了脚下。
刚要提醒他,一抬头就看见独自开朗的一只鬼向我拜了拜手,说了下次再见,然后缩小了身形,又躲回到了我的影子下。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快升到正上方了,我无语地和他摆了摆手,继续踏上返程的道路,盯着脚下寻常又不寻常的影子,“爱”字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弱者又何谈说爱呢?
或许呢,或许。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立锥之地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第 16 章(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