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略为不安地看着金先生才吃过几口,便一阵痉挛,推倒一桌的面条。
“金先生,炒蟮糊下面呢,不对胃口么?”说来倒有一点委屈,嘟囔着。
“不。
”他道,“嗓子干,给我一杯水。
面很好吃。
”
金啸风寻思,真的老了,近日神气差了,疲倦急躁,不,他一定得挺住,别让他惟一的女人瞧不起!
“可口可乐,好不好?”
金啸风忽地紧紧地抓住丹丹的手,良久,道:“也好。
”
她觉察到了,在这剧变的岁月里,他不但老了点,也虚弱了点。
毕竟,他的尊严叫他要花费多一倍的力气去应付自己的末路,他不忍见自己末路。
但他腰没有弯,两肩一般地宽,意志不可摧折,刚一不慎,只是眼神出卖了他。
最厉害的眼睛,也有悲哀的一刹。
丹丹带着体谅的笑容:
“这几天你上哪儿去?干些什么?”
“我?这几天,这十天,你对我特别地好,我觉得什么都不冤枉。
刚才上哪儿?去淴浴,理个发,换件好衣服——”
“有节目么?”
“没节目,气色不好。
”
“见谁去?”
“记者。
”金啸风道,“我要他写一篇‘访金啸风先生记’,要他把我写就一贯的、不变的金啸风,还拍了相片,稿子后天登出来。
”
丹丹疑惑地看着他。
“还提到下个月陆海军副总司令来海上游览时,将出席欢迎大会,尽地主之谊……谈了很多。
稿子后天登出来。
”
“后天么?”
“是。
你会看报吧?”正说着,金啸风又一阵地不适,真奇怪,总是松一阵紧一阵似的。
他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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