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到东京,妻告诉我意外的消息。
在我外出时,桂木文緖的姊姊绫乃来访,表示有话要告诉我。
「她说要到京都去,半个月后回来了,再来看你。
」
我想到文绪的姊姊是来告诉我某个重要的事实。
我已经表明过,「残灯」中止连载,她大概不会是再来提抗议的吧。
我下定决心,带妻到京都去。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见到文绪的姊姊。
我急着要见桂木绫乃,问明她来找我的原因,另一方面也希望到「情歌」的出事地点桂川的旅店去亲眼看个究竟。
从千代浦回来的时候,我在火车上想到:苑田是装着殉情的样子,把依田朱子给杀了也非不可能。
我一直记挂着中州屋旅店老板告诉我的那个事实:两人退了房间离开后,房间里留下了些白色药粉。
是不是在离开前,苑田偷偷地拿肚子痛的药,换下了毒药呢?然后在小舟上,装着一起吃毒药的样子,吃下了腹痛药;其次,看准朱子昏迷,把她的手腕给割断,最后确定小舟正在回返水返脚起点,于是吃下了毒药——不晓得为了什么缘故,一团疑云一直在我的胸臆里来回不去。
菖蒲殉情案的确有深不可测的谜团,这不可能与苑田生命中的女性桂木文绪无关。
明治维新是时代的风暴,给古都划下了一段新的历史界线。
它保持着明洽末年我造访时的面目,以睡眠似的寂静迎接了我。
以维新为历史的末章,用她的土墙、屋瓦、格子窗门,以及深藏着的过往荣华做为盾牌,开始了漫漫长眠;而这一切,在我看来恍似一场梦幻。
在东京,大地震的创伤未复,却又闹起了金融恐慌。
时代虽然这样地动荡,古都却依然故我,保持着一向的静穆。
尤其岚山近边一带,连树叶的轻摇,流水的浅吟,都是静谧的。
初夏的艳阳,给绿叶凭添了几许苍翠。
这种颜色,彷佛太浓太重了,叶子不堪负荷,让它一滴滴地往桂川的流水淌落。
而这淌下的翠绿,在细波上碎了、散了,静静地流下去。
我想起了苑田与桂木文绪两人的死亡之旅,正当樱花盛开之际,在「情歌」里,也把那种落英满地的模样,描写得美极丽极。
京都是个好大的都市,文緖的姊姊究竟住宿何处,一时茫无头绪。
既然无从找起,我便决定死了此心,去看看在桂川上,画舫一般地伸出窗的「芳乃屋」旅庄。
这里正是苑田与文绪演出了殉情未遂事件的旅馆。
由于苑田在那以前就在这家旅馆投宿过二、三次,因而那位打从明治中叶起就一手经营守护着它的女老板,对苑田其人也相当熟悉。
两人住宿的房间,还保存着原样。
十叠大房间里,榻榻米的席纹恰似银砂的庭院,整齐而美丽地流泻着。
比想象中简素得多了。
「许多客人都说这个房间不够好,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苑田先生来了以后,我们请他住进以前常住的面河的房间,可是他说这个更好,便换过来了。
」
「苑田……我是说,他又换了房间吗?」
我吓了一跳,把所有的纸门通通推开。
不过这次,倒未能看到火车站或巴士招呼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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