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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罗什锦啊,我听说过你,小晗说你的西瓜是帝都市最甜的。”秦父笑着说。罗什锦怕自己说多话给他青哥丢人,说了几句话赶紧去后街看水果摊去了。他走后,秦母嘴里还含着粥,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是不是给小晗煮的啊?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喝啊?”张郁青说:“不用担心,煮了很多。也尝尝油条吧,遥南斜街的油条做得不错。”“让你破费了,本来该我们请客的。”秦父拿起油条,咬了一口,“嗯,就是这个味道,我上学时候,也来吃过,还来过你们这边的旧书市场。”秦晗睡醒起床,才看见手机里的信息,是妈妈发来的:【宝贝,我们出发来找你们了。】【妈妈好紧张,希望你的男朋友没有在生妈妈的气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吃早餐吧,爸爸妈妈请客。】妈妈现在和以前大不相同,也许爸爸最初爱上的就是这样的妈妈,一个可爱的女人。连着三条信息,彻底唤醒了秦晗的记忆。妈妈确实在她放假的第一天打过电话,说想要来看看张郁青。这事儿本来是应该昨天和张郁青说的,但昨晚回来肚子疼得厉害,再加上同学会上发生的那些事,她也就给忘了。妈妈发来信息的时间是早晨8点多,现在已经9点半了完了完了!秦晗急急跑下楼:“张郁青,我忘记和你说”她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短袖,边跑边喊着,话都没说完,看见楼下的景象,她整个人愣在二楼的楼梯上。阳光明媚地从窗口照进来,床旁的桌边坐了爸爸妈妈,还有丹丹和张郁青。丹丹在写她的作业,歪歪扭扭的数字被她画得很大。爸爸妈妈面前各放了一个已经喝空了的粥碗,牛皮纸上还摊着吃剩的几根油条。爸爸妈妈脸上都是露着笑容的,张郁青也是笑着的,他们一同看向秦晗。张郁青起身:“别跑了小姑娘,早晨查了一下,这个时候不能剧烈运动。”“哦,好的。”秦晗很茫然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说,“爸爸妈妈,我、我去洗个漱。”想到自己现在的打扮和凌乱的头发,秦晗脸红了,换身就往楼上走。但从心里,她是高兴的。秦父秦母在张郁青店里坐了半个上午,然后提出去看看张郁青奶奶,秦父说:“不知道老人家有没有精力,我们一起去饭店吃个午饭?叔叔请客。”“叔,这次我来,毕竟我是秦晗的新男朋友,给我个展示机会?”张郁青笑着说。到张奶奶家时,张奶奶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的腿不好,夏天坐在轮椅里也还是要在腿上搭一层薄薄的毯子。老太太沐浴在阳光底下,老花镜挂在胸前,下耷的眼皮把眼睛压成细细的一条缝,但眼睛是弯着的,看上去很慈祥。院子里很整洁,玻璃锃亮,还有花盆里长得旺盛的一盆葱。听到门口的动静,老太太看过来:“我早晨起来呀,掐指一算,就知道今天有贵客上门。”秦父秦母跟着张郁青进门,坐在一起聊天,秦晗悄悄扯了扯张郁青的衣服,后知后觉地问:“张郁青,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要结婚了?”张郁青笑出声:“这么心急想要嫁给我?”午饭就在遥南街的一家饭馆,地道的帝都市菜,很朴素但味道不错。吃过午饭回来,张郁青把奶奶从车上抱下来,丹丹也在车上睡着了,他说先把丹丹送回店里让罗什锦照顾,再过来。奶奶已经滑着轮椅进了院子,院子里只有秦晗和秦父秦母,老太太看了眼门外,见张郁青还没回来,神色有些郑重地戴上老花镜摸出一个本子。很老旧的牛皮纸本,土黄色的本页已经有些卷起毛边,看起来是老人时常翻动。张奶奶苍老的手抚过牛皮纸页面:“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孙子没有别人富有,其实他是个有能力的孩子,是我这个老太太,还有丹丹拖累了他,都怪我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家里担子不一点都抗起来,把这个破破烂烂的家丢给了我的孙子。”在秦父秦母和秦晗的视线里,老太太苦笑了一声:“人家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无忧无虑长大的,连卖水果家的罗什锦,都是个无忧无虑的宝儿。我们青青啊,他却早早就是家长了。”奶奶的牛皮纸本很厚,记录着张郁青这么多年来的所有收入。从初中的第一笔兼职开始,每一笔他赚来的钱,都被老人用苍老却又坚定的笔迹记录在牛皮纸上。一笔一笔,汇聚成庞大的数额。张奶奶叹息着,摘掉眼镜,抹了抹泛红的眼眶:“我孙子真的不是一个差劲的孩子,他是很懂事的,很有能力的,我想过至少让他上完大学,他上大学之后也赚了好多钱,如果不是我那年腿受伤”那时候张郁青有多少兼职呢?从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开始,他白天在补课机构兼职老师,上午四节课,下午也是四节课,每节课时长1小时,每天光是上课就是8个小时。午休的时间要去楼下的小饭馆帮忙收银,1个小时。晚上在美术教室里做模特,基本上是3个小时。回到家里要照顾已经年事高的奶奶,要照顾什么都不懂的丹丹,还接了翻译英文材料的兼职,睡前翻译1个小时。第二天3点起床,同时兼职送牛奶和送报纸两种兼职,3个小时。这是张郁青高考之后的暑假的每一天,刮风下雨极端天气也从来没有停歇过。那时候奶奶是满怀希望的,都传说遥南斜街要拆迁,尽管老人舍不得住了很多年的院子,也舍不得一群老街坊和这条街道。但她还是暗暗希望:拆迁吧,拆迁了她的孙子就可以和别人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了。后来拆迁的地域名单公布了,没有遥南斜街。老人又想,没关系,她还能再干几年,起码能让他的孙子大学毕业。师范大学可是好学校,毕业了能赚好多钱,孙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但结果还是让老人失望了。她的腿瘫痪了,连生活自理都不能,丹丹又查出是唐诗综合征,家里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张郁青身上。那天老人在医院病房里偷偷抹眼泪,张郁青背着书包进来,戳了戳被子里,若无其事地笑着:“老太太,偷摸哭呢?这么脆弱啊?”奶奶去打他:“放屁,我这不是担心你毕不了业么。”张郁青轻松地耸了耸肩:“不用担心,我退学了。”他说,我不上大学也能有出息,你就好好养身体,活个百岁,等着抱曾孙子。那天应该算是大事了,可是张郁青说得很从容,没有丝毫委屈的情绪。就好像这一切对他来说都不是个事儿,是否读完大学这样的选择也好像很普通很平常。就像他小时候扬着小脸坐在桌边,老太太做了手擀面,问他:“青青啊,你想吃什么卤?肉丝还是鸡蛋西红柿?”张郁青会说:“肉丝呗,有肉谁吃鸡蛋。”老太太就会一边笑一边骂他是个馋猫。可其实退学的选择怎么会像选择面条卤那么平常呢?他只不过是长大了,心思更深沉了,不会把失望或者委屈或者为难表现出来给人看了。他总是笑着的,就让人有种错觉,好像他张郁青做什么都从容。但其实不是的,他那时候,也不过才19岁。张奶奶擦着眼角:“那时候我的医药费加上丹丹的医药费,一个月要上万块,青青都默默抗下来了,从未表露情绪。但是3、4年前的冬天,他不开心,我知道是为什么,我的孙子长大了,他有喜欢的人了,而他的感情并不顺利”那年过年,张郁青罕见地盯着饺子愣神。窗外是漫天烟火,电视里响着喜庆的音乐,央视主持人抑扬顿挫又欢快地倒计时,在这种热闹的时刻,他反而皱了皱眉。他不开心。奶奶去摸张郁青的手:“我的孙子怎么了?怎么不开心?”张郁青成熟得早,已经将近20年都没跟家人撒娇过了。但那天他抱住奶奶,声音隐忍着哽咽,叫了一声:“奶奶。”老太太的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他只不过是因为爱我们,才不能变成富有的人,我的孙子,他不是没有能力,他喜欢谁都是配的,希望你们多看看他,他真的是个优秀的年轻人。”
《甜氧全文阅读》第8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