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幕布边,拉开一道小缝朝外面望去。
眼前的情景既使我感到兴奋,又令我惊恐不已。
需要消化的信息实在太多,生活以千百种姿态不停变化,很难一次性全部接收。
“你是不是有点担心?”
莉莉·克拉瑞特问我,一手搭着我的肩膀。
她看起来很有朝气,穿一件线条柔和样式简约的宝蓝色连衣裙,凸显出纤瘦苗条的身形,头发全部拢到脑后,蓬松的鬈发随意地披散下来。
她还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装扮,抬手摸了摸那点缀着水钻,看起来雅致又时尚的银色发夹,“不要担心了,保证你能让人眼前一亮。”
洁米帮妹妹做好发型夹上发夹后这样说道。
令她感到崩溃的是,像莉莉·克拉瑞特这样天生丽质的美人,竟然只肯刷一点点睫毛膏,而高跟鞋更是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
“我是担心。”
我坦白承认,隐瞒这点根本毫无意义。
几个月来,我一直在脑子里反复排演这个时刻,总担心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莉莉·克拉瑞特非常清楚。
为了这事,这可怜的孩子已被狠狠骂过好几回了。
她在蔚达出版社从事的行政工作已经变成了一项严峻考验。
我现在都有些后悔将她带进来了。
没有我她如何能够撑下去呢?在纽约生活了一年之后,她仍然会在换乘地铁时感到不知所措,而且她一点也不明白,以畏畏缩缩的状态在这种大城市里穿行,会为自己招来一大堆麻烦。
当初乔治·蔚达问我意见时,我应该给出另一种答案。
不行,我本该这样子回答他。
一个简单的拒绝就能避免这一大堆麻烦,或者至少能避开会影响到我的部分。
“快看,科拉尔·瑞贝卡和埃维·克里丝汀来了。”
莉莉·克拉瑞特伸出一根手指,躲在幕布后面,指了指观众席,“她们做到了!
她们真的来了!
不知道孩子们还有家里其他人是不是也都来了。”
她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这模样甚至也会令我感到内疚。
这明显能够说明,她有多么想念家里人,多么向往蓝岭山脉的生活。
我很担心,她过去这一年之所以还待在纽约,只是没法坦白告诉我,她不想要待在这里,“啊,还有玛拉·黛安!
她们都来了。”
我有些吃惊地站在原地。
我的几个妹妹慢慢坐到了靠后排的位置上。
甚至连科拉尔·瑞贝卡的丈夫—拉维,也一起过来了。
之前,莉莉·克拉瑞特提议寄几张票回家的时候,我还满心以为,那些票根本就没可能派上用场。
如今我却有些觉得,在这转折性的年度里所发生的各种事情,唯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生活充满无限可能这个真理。
对于上帝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超乎想象的,没有什么期望是无法达成的。
如果说我从中领会到了什么道理,那就非这一点莫属了。
到头来,这才是我在面对我的家庭,我出生的地方—包括它美好与不幸的部分,所决定采取的态度。
没错,我可以倾尽全部心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想方设法地进行补救,然而,还有许多事情,不是单凭努力就能达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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