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无人察觉他的异状。
长生身边一直有尹守国。
那深藏不露,睿智的老人,在关键时候点拨他。
只有回到尹守国身边,长生焦灼的内心才有一丝清澈安然。
他的身侧成了他的退所。
尹守国的身体日益衰败。
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静养,早已不能出外理事。
长生陪尹守国在植物园,练字,吃饭,散步,喝茶。
他来时,尹守国刚写完一幅字,搁在旁边,长生一看,是李商隐的《暮秋独游曲江》:
荷叶生时春恨生,
荷叶枯时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长在,
怅望江头江水声。
一见之下默然,正是对情应景,叫人思绪万千。
简单用过午饭,尹守国没有睡意,便叫长生陪他去一墙之隔的卧佛寺走走,长生忙搀了他出来。
落日红枫。
举步无尘。
这里少有人来,远隔重山,城市被弃置在身后,难得清静。
从卧佛寺出来,回到山庄,尹守国招呼人摆出茶具,在院中喝茶。
一面闲闲和长生聊天,长生,从世俗的意义来看,释迦牟尼出生即贵为王子,拥有世人辛苦奋斗所追慕的一切,他为什么还要放下一切,出家修行呢?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长生沉吟着,三世佛静肃慈悲的面容还浮现在脑海。
他说,波拉,我也是鹦鹉学舌。
处于优渥中的释迦牟尼看到了人生的贫苦,哀愁,生老病死,这些都是伴随生命而生的,根深蒂固的忧患,缺乏根本的解决之道。
这些问题由轮回衍生,又再度形成轮回。
尹守国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举手泡茶,说,还有呢?你继续说。
长生想了想又道,他意识到权势财富,当下的恩爱幸福都短暂如露。
他所拥有的都不是真实拥有。
他要寻找的真实超越其上,是断除轮回痛苦的解脱之道,这甚至不是当时普世的知识体系所能解决的问题,所以他要亲身证道,寻觅答案。
这个过程要亲身经历,不能道听途说。
普度众生,这是他的慈悲,可也未尝不是他的野心。
慈悲和野心?你这说法有点意思。
尹守国饶有兴味地思索,为长生倒上茶,长生喝了一口。
尹守国端详着眼前言语从容、举止端敬的长生。
眼前这个孩子似有情?似无情?是冷漠?是旷达?他难下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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