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麦克躺在“蔷薇蕾号”的囚犯舱内瑟瑟发抖。
他发着高烧,身上又脏又臭,衣不遮体,脚戴镣铐,孤苦无援。
尽管连直立都困难,他的头脑依旧清醒。
他曾经发过誓,再也不受镣铐的束缚。
他要反抗,要逃走,宁愿被杀也不想再受这种屈辱。
甲板上一声高呼传来:“报告船长,水深三十五英寻,出现沙岸与苇丛!”
船员们一阵欢呼。
佩哥问:“英寻是什么?”
“相当于六英尺,”麦克微弱地松了口气,“说明我们离陆地不远了。
”
他常常怀疑自己是否能活着到达美国。
这一路上已经死了二十五名囚犯。
他们倒是没怎么挨饿——莉茜虽然没再来过,但她遵守诺言,让他们食水充足。
无奈一路上只能喝污水,吃腌肉,啃面包,所有的囚犯都患了严重的斑疹伤寒,有人管这种病叫“医院热”或“监狱热”。
年纪越大的人,越禁不起折腾,“疯巴尼”第一个送了命。
致死的不光是疾病。
一场巨大的风浪夺走了五条人命:囚犯在舱内左滚右晃,身上的铁链不免伤到自己和他人。
佩哥本来就弱不禁风,受了一路的罪,如今她简直是皮包骨头。
科拉也憔悴了许多。
她的头发日益稀疏,形容枯槁,昔日丰满的身体也消瘦生疮。
尽管舱内阴暗,麦克仍然看在眼里。
唯一令他庆幸的是他们都还活着。
过了一阵子,高呼声再度传来:“水深十八英寻,出现白沙。
”继而是,“十三英寻,出现贝滩。
”终于,那个声音高呼道:“见陆地啦!”
虽然身体虚弱,麦克还是渴望走上甲板:我们到美国了!漂洋过海,总算活着等到了这一天。
真想看看这个地方啊。
当天夜里,“蔷薇蕾”在静水中停泊。
送来烟肉和浊水的是伊齐基尔·贝尔,在水手当中他还算比较友善。
他只有一只耳朵,光头,脖子上还有个鸡蛋大的鼓包。
讽刺的是,他的外号居然是“漂亮宝贝儿”。
贝尔说船已经离开亨利角,目前正在弗吉尼亚州汉普顿附近。
第二天,船只原地不动。
麦克心中焦躁不安:究竟是什么事情耽误了?一定有人上岸搞来了补给,当晚从厨房里飘出了烤鲜肉的味道,让人垂涎欲滴。
香味把犯人们折磨得抓心挠肝,麦克的胃一阵痉挛。
佩哥问:“麦克,我们到了弗吉尼亚会怎样?”
“被人卖掉,给买主干活儿。
”
“咱们三个会卖到一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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