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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笔阁 > 都市小说 > 蚂蚁和玫瑰花的故事 > 第十三章 踏胡基 上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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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丝豆舞曲门他们来说,记忆永远抹不去的是和农民比赛踏胡基维克多写道

踏胡基

盖房前还有一件值得记忆的事。房子设计的是五间大房,山墙和前墙用胡基砌垒,后墙用农村常见的土墙。朝南两侧山墙突出的部分用砖砌成,从底到顶非常气派。

盖房需要胡基,打胡基是一件既要技术也要力气的活儿,一般农民都很怯场。陈忠实《白鹿原》中的黑娃与小娥过到一起,每天扛着胡基模子外出打胡基挣个辛苦钱就是这活儿。一天队长说到打胡基的事,刚好我们几个都在,听他将打胡基说的神乎其神,我们有点不忿说那有啥,掌握了技巧也就是那么两下子。队长听了连说,娃呀,不信了试试,结果商定我和窑上的丝豆舞第二天“试试”。

我们借来胡基模子,石锤,准备了一筐草灰,在我们盖房现场一侧土质较好的地方挖土阴土(打胡基的土必须保持一定湿度,否则打出来的胡基不结实没有强度不能用,打胡基前要用水将土阴湿)。第二天一早我们没去出工,吃完早饭还准备了一锅稀玉米糁累时喝点解渴耐饥。

我倆拉开架势,丝豆舞曲门主打我打下手。我在坑里负责摆好胡基模子,撒灰,填土。丝豆舞曲门站在打胡基的石板上,双脚跳起将胡基模子四周隆起的土用劲踏平,用石锤按窍道在模子上连捶五六下,卸模子,搬起打好的胡基稳稳地垒成一溜,一溜一百块,五层叠加,要成20度相向错开,五百块胡基才会摞的稳稳当当,顶上还要盖了麦草以防阴雨。

我的任务是在这个当口刮净石板,撒灰,扣好模子,填土。按这样的要求,打到十几个回合时我们感觉就很熟稔了。

我倆不觉累不觉难,极为投入地连续干了起来,一口气就打了一溜。停歇了一会儿也没喝水接着又干。到晌午饭时已完成了一半还多。喝了稀稀的玉米糁,吃了几块锅盔,我们一口气不停地在约四点时完成了五百块胡基的任务,摞得整整齐齐,引得村上的农民纷纷前来观看。这事后来在公社传开了,说澄铭窑的学生比农民还能,从没打过胡基,上了场眼都不眨,还像模像样地,嘿呀,娃们不简单咧。

我的这个同学,活不惜力,行稳言寡,认真负责。我们从小在一起上学,又一起考上了歪果鱼学校,两家离得不远,相互往来就像一家人。他离开队里较晚,后来进入了西安歪果鱼学院鹰语专业就读,

多年后他还是那个样子,一般不甚言笑,老成持重。

上大梁

两个队盖房的进度相当,只是将上梁的时间错了两天,便于集中力量。上梁那天非常热闹,全村老少几乎全都出动。盖房是大事,上梁是大事中的大事。队长让妇女拿了红布,亲自绑在梁上最醒目处,大伙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激动,队上还从未盖过这么大的房子。

在队长的指挥下,房上房下各一拨人,分工明确,有向上拉的,有从侧面拉着绳子防止倾斜的,有两边待房梁到位后立即固定的。各路人马准备停当,队长一声令下,大伙儿嗨呦嗨呦地喊着号子,按事先预定的步骤,一点点将偌大的房梁缓缓拉了上去,待房梁的两边下檐担到立柱上时,早已准备好的匠人立即将其稳住,位置尺寸合适后,匠人即刻将铁扒子砸了进去,确保万无一失。稍加休息,第二,第三,第四根大梁也如法抬升,稳稳当当架了上去。

丝豆舞曲门也想起来了上大梁的细节,他在微信中对格林黑尔吴说:那天,德隆(丝豆舞,维克多,汤姆,格林黑尔吴他们共同的朋友)在屋脊西头上干活,王木匠也在。德隆说,他可以从梁上一头走到另一头。王木匠说,那你就走一回。说着德隆就在梁上站了起来,开始往对面走。走了几步停下了,看着脚下的梁他说,这一块有些窄。等了一下,他小心翼翼,还是走了过去。我站在院里看着,真替他捏把汗。到底,他挑战成功了!格林黑尔吴则作诗一首:赛猿猱

新房立柱架大梁,柁檩连接需加强。鲜遇德隆不恐高,越脊跨梁钉蚂蟥。

维克多继续写道:中间队长将我叫去,悄悄地说,快去,到供销社买几包烟,回来给大家散了,这是喜事,得有个喜事的样子。我立即跑去买了五包烟,记得是“三门峡”牌的香烟,在当时算是高档的了,好像总共才花了不到两块钱。回到工地,将烟给了队长,队长让我拿着一包,说一会你也给大伙儿发。

房梁上完,队长扯着嗓门大喊,学生娃高兴,给咱买了香烟,大家抽!说着将手里的烟撕开,给大家四散扔了过去,大伙高兴极了,嗷嗷的喊着接了香烟点着吸开了。

看到系着红布的房梁稳稳地架在砌好的前后墙上,有立柱支撑着,前后墙和山墙业已砌好踏好,非常壮观,队长说,明天就上横担。横担一上房子的雏形就完全显现了,再上檩条,铺苇席或铺木条,上麦草泥,铺瓦,作房脊,剩下就是安门窗了。真是大事啊,是安家立业的大事!

看到大伙儿的那股高兴劲,笑着喊着说着,我也受到极大地感染,拿着香烟给大伙儿分发,另几个同学提着早已准备好的暖水壶,给大家倒水,暖水壶里事先放好了茶叶,倒出黄灿灿的茶水,几个社员不住地说,嗨,咱队的学生娃就是好,懂礼数,茶在电壶里都泡好了。(很长时间国人将暖水瓶叫电壶)。热烈的气氛很久还热度不减,大家围着架上房梁的房子,四周看着,各处评价着,就像是给自家盖房一样。

看看村民的居住条件,绝大多数人住在窑洞里,村中只有一两处厦子房,是村中家里有人当兵积攒盖下的。现在这么一座五间的大房子一下子就立在了村民的眼前,怎不引得大家遐想联翩,自然也燃起了要盖起一座大房的欲望和梦想。

多少年来,对农民来说,还有比土地和房子更重要的吗

那年秋天是给我们盖房,盖房的款项也只有区区八千元,除去粮费用,也就是七千元左右,七千元就能盖一座五间大的房子,多么令人激动啊!但当时这一款项,几乎为是不可想象的数字。盖房这事,给村民带来了新的希望,虽然这希望还非常遥远,毕竟是能看得见的,需要的就是一步一步去吃苦去赚钱,像梁生宝一样去节约去挣钱,希望就会一步步实现(村里几个上过学,初中毕业的青年都知道梁生宝,是柳青《创业史》中的主人公)。

后因门窗制作没赶上趟,我们还暂时寄居在原来的小屋中,每天上到坡上做饭,直到春节后春天的阳光再次灿烂时,才搬进了新房。

《蚂蚁和玫瑰花的故事》第十三章 踏胡基 上大梁(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