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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世界有些不对劲。
周遭的一切都过于程序化。
直到有一天，母亲洗碗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母亲身体里滋滋的电流声。
我意识到身边的人都是AI。
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人类。
我在沙发旁静静地坐着，妈妈从厨房端着菜走出来，脚步声规律的一嗒一嗒，像是墙上走动的时针一样。
是青椒炒肉吧，我在心里默默补充。
「宝贝，是你最爱的青椒炒肉哦。
」
妈妈脸上挂着招牌式笑容，像是永远都不会变的那般语气说着。
下一句是，一定要吃完饭再上课哦。
我在心里默念着。
果然，妈妈温顺地摸了摸我的头，温声道：「一定要吃完饭再上课哦。
」
我沉默不说话。
妈妈好像并没有在意我是否有做出回应，而是机械化地把碗筷摆整齐。
然后，我看着妈妈走进卧室，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秒针转动的声音将我拉回神，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用亲自去看，我都知道她在做什么。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自我有意识的那天起，它好像就从来没有坏过，一直滴滴答答走个不停。
现在是早上七点三十分。
我的妈妈在给我做完早餐后，会走进卧室开始将柜子里的衣服全部翻出来，然后重新整理一遍。
半个小时后，她开始拿着拖把打扫本就干净到不能再干净的地板。
大概一个小时后，开始清洗头天晚上换下的衣物，再烘干、晾晒。
中间她会休息一会再给我做午饭，即便我不回来她也会兢兢业业地做好一顿精美地我吃过无数遍的菜肴，说着那两句固定的台词。
到了下午两点半，她会准时跟隔壁家的阿姨热情说上一句：「今天菜市场的鱼搞活动，咱们快点去抢啊!」
两个人就会欢欢喜喜地一起携手去菜市场，等我放学回来后，再标准地说上一句：
「快去洗手吧，今天妈妈给你做鲫鱼汤喝!」
而我通常缄口不言。
这样的生活我已经过了十六年了。
我背着书包一路穿过小巷口，途中经过四个红绿灯，在第二个红绿灯路口会被一个穿着灰大褂的中年男人撞一下。
无论我怎么躲，他都好像被固定设置一般撞上来，然后再跟我说对不起。
到学校后刚好打了预备铃。
我把书本堆放在课桌的右上角，听着熟悉的打打闹闹声，年轻的同学们随着铃声步入教室。
身后的男生拉开椅子，熟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有些焦急：「岑悦，借一下笔记给我好不好，我昨天忘了写了，马上要上课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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