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弦河的春天同样如幻境一般漂亮。
在蛮舞落营的百草原低回之处,墨弦河水形成了一泓亮闪闪的月牙湖,这片湖泊每年有六个月的冰冻期,在那漫长的六个月里,它在倏忽而过的月轮下,展露着光闪闪的银铠甲,拱卫着蛮舞金帐的东北侧。
我们从北荒过来的时候,月牙湖还没有解冻。
那一个夜晚,我们从湖面上横跨而过,天上冰轮正圆。
马蹄下传来空洞的回声,透明的冰面在我们的脚下闪着无数轮明月的光芒,把我的眼睛都刺痛了。
一直在马上搭着眼皮的大合萨突然轻轻地勒住了马。
“怎么啦,合萨?”
赤蛮不耐烦地问。
“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
大合萨问。
我们在月光下看到一朵宝蓝色花骨朵显露在前方的冰壳上,它透明得看不清楚,似乎由月亮的落在冰面的蒸气凝结成的,它的根须也和冰一样透明,曲曲折折地深入到冰层下面。
“这是冰荧惑花呀。”
大合萨啧啧地叹着气,他张开双手,想要摘它又不敢碰它的模样。
“有什么古怪的,”
赤蛮问,他的马不安分地跳着,“不就一朵花吗?”
“我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花”
楚叶艰难地说,一颗冻出来的泪珠从她的腮边滑下,“这儿已经是蛮舞原了吗?”
贺拔篾老照例什么都不管,他的耳朵几乎已经全聋啦。
在他的左耳上,一只半月形的银耳环轻轻地晃荡着。
大合萨摇了摇头,又闭上眼睛,把手笼回袖子里,他就是以这副模样骑了三十天的马,“这花极其难见,只生长在极冷的寒冰之上,我的老师说它能配制数十种极验灵药,只可惜他一辈子都没能得到过一朵这样的花。”
赤蛮哈哈一笑,驱马上前,“那还等什么,我去帮你采下来。”
“不行,”
大合萨喊了一声,让伸出手去的赤蛮吓了一跳。
他回过头来,看见大合萨在马上摇头叹息:“这花不开的时候是有剧毒,你这一摘,不但配不了药,我们这几个人都得中了毒。”
赤蛮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在鞍上缩回手来。
“有毒又怎么能配药呢?”
他埋怨说,“你是拿来配毒药的吧?”
他把手放在衣襟上擦了擦,怀疑地瞪了大合萨一眼,“合萨,你的眼珠子在发亮,莫不是在骗我们吧?”
“我骗你们干啥,”
大合萨微微睁开眼睛,再看了看那朵花,流露出一副极其惋惜的表情,“有些事没必要告诉你们而已。”
“和我出来的,是几根不爱说话的木头啊。”
赤蛮说。
他喜爱说话,可是除了楚叶还能和他谈上几句,大合萨对他不理不睬,贺拔篾老更是只以鼾声回应。
“你该学学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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