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南北乱世的时候,这个祠堂就被废弃了。
祠堂的院墙仅剩下断壁残垣,唯有一座石头搭建的祠室还竖立着。
祠堂四周松柏苍郁,杂树错落。
秋色已深,却没有秋高气爽的感觉,空气中到处飘荡着一股闷沤之气,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腐烂。
天色渐晚,从石头祠室黑黢黢的窗洞里,亮起了一盏灯火。
旷野四合,这唯一的一点火光如同鬼火一般,有种莫名的肃杀之感。
灯火照亮祠室的一角,可以看到墙壁上斑驳的壁画,但已无法辨清画的是哪些神灵。
祭祀用的条案和香炉上积满灰尘。
除此之外,室内尚有寥寥几件家具:榻、几和坐床。
窗洞下摆着桌椅,青瓷油灯就点在桌上,照出一位中年男子的憔悴面孔。
也许是命运多舛,也许是忧思过度,男子的面容还不算老,头发却有些斑白了。
尽管如此,他的眉宇中仍然蕴着风情,可以想见其年轻时的风流模样。
他提起笔,手却直抖,努力了半天,才写下:“山水万重书断绝,念君怜我梦相闻。
我今因病魂颠倒,惟梦闲人不梦君。”
写完,他的眉宇似乎略微舒展了些。
还未搁下笔,石室的门上响起敲击声。
“谁?”
他一惊。
“请问元微之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通州司马元稹蹙起眉头:“正是在下。
你是?”
“我叫裴玄静,是特意来拜访微之先生的。”
“拜访我?”
元稹撑着桌子站起来,冲门口道,“你过来窗前谈吧。”
须臾,一个白衣道姑出现在窗外,那张清丽出尘的面孔登时令元稹的眼睛一亮。
但立刻,从她的身边又冒出一个青年郎君来,气质还算不俗。
元稹刚刚振作起来的精神又低落下去,头一晕,便重新坐了下去。
裴玄静问:“微之先生怎么了,不舒服吗?”
元稹摇头道:“谁告诉你们我在这里的?”
“我们先去的通州刺史府邸,可那里正在办丧事……”
裴玄静解释,“我们打听元司马,他们说到这里来找。”
“通州今夏至秋疟病横行,死了不少人。
刺史的老母亲也刚刚病逝了。”
元稹苦笑道,“我亦身染恶疾,故在此闭关,以免为害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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