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闲只得叹了口气:
“好吧,带你去瞧真正劲爆的。
上营生街!”
“少爷,是否先上趟内城,国君下了帖的。”
老车夫有些迟疑。
“谁耐烦听一群涂脂抹粉的娘娘腔吟诗作对。”
“至少先行完禊礼……”
“才不要跟那个老厌物一起泡脚!
走啦,去看打擂台!”
再不闭嘴恐怕会引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言论,老车夫只得拨马转向。
反正顾府回回缺席,真要怪罪早不知砍了几个头了。
想来平国公还是顾惜他家少爷,或者说,顾惜他年年缴上去的雪花银。
小闲一进竞技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会振臂高呼,一会投掷银毫,上蹿下跳没有片刻安宁。
擂台上的打斗也确实刺激,挂在竹竿顶端的头彩钱袋足有西瓜大,引得各路斗士使出看家本领,纷纷放命一搏。
里亚却丝毫没有受到场内热烈气氛的感染,全副注意都放在擂台角柱上,琢磨究竟什么工具能在大理石柱上雕出那么细腻的花巧。
此刻,台上的蛮族武士已经赢了两场,再一个回合便可摘走今天的大奖,慑于他惊人的体型与野牛般的力量,久久无人敢上前挑战,正当观众开始鼓噪时,一个瘦削高挑的年轻人跳上擂台,手里提了根毫不起眼的棍棒,看上去完全是去送死而已,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然而年轻人并没有人们想象般孱弱,身形看似瘦削却矫健灵敏,脚下如走龙蛇。
很快,那大块头的蛮族人便气喘吁吁,行动明显迟缓起来,年轻人却游刃其中,手中棍棒舞得水泼不进,蛮族人便只有挨打的份。
在观众潮水般的喝彩声中,大块头当头挨了一击,然后摇摇晃晃,沙袋一般从台上翻滚下来。
看台下涌起好一阵山呼海啸,顾小闲却沉默不语,嚯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满腹狐疑地盯住擂台。
这个蒙面的年轻人,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竞技场附近的小树林中,顾小闲飞速穿过连营的帐篷,寻找刚刚退场的斗士。
角斗是个危险的行当,只有潦倒的野佣兵、官府的通缉犯、或是其他迫于生计而走投无路的人才愿意签下卖身契,不过它确实是个赚快钱的好渠道,因此在斗士们驻扎的巨大的帐篷底下,除了烧酒、菸粉与女人脂粉混合的刺鼻气味,还弥散着一股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狂乱。
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所以怀中美人愈发温软,杯中烈酒更显甘醇。
多少人甘愿在打赢之后继续冒险,也是因为贪图这种赌命的刺激。
只不过,那个人既不该缺钱,也不像个赌徒,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顾小闲的目光扫过篝火边杯盘狼藉的酒席,舞女纵情扭动的光艳裸体,以及几个拖着残肢争酒喝的倒霉蛋,终于在一个稍显冷清的角落里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人。
瞧着他快步奔去的方向,几个鬼鬼祟祟跟着顾小闲的醉汉立即打消了歪念头——那可绝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七公子,好久不见。”
虽然蒙着面,但那双漂亮而冷淡的眼睛立即印证了顾小闲的猜测:果然是他,这位原本应该跟着唐国公吃香喝辣的淳国七公子,竟然沦落到淮安城的竞技场里。
“阁下恐怕认错人了。”
年轻人并不拿正眼看他,提起头彩钱袋,快步往帐篷外走去。
“好歹酒肉朋友一场,干吗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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