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在驻地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殷弓。
这个瘦小的南方人看上去苍老了十岁。
上一次他没在驻地,原来是负伤了,伤势太重,被转移到东部那个城市里。
他在那个老式洋房里待了十天,一听到大屠杀的消息就要跑出来,但那时正处于治疗的关键阶段。
眼下他还一瘸一拐的,杂乱的须发也不梳理——这在他从前是从未有过的。
他变得更加冷漠,见了宁珂没有一句闲话,上来就问军火的事情。
宁珂从头叙述了一遍,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殷弓一声不吭要离开屋子,到另一间里待了一会儿。
他每逢考虑重要问题就要自己待在一个地方。
他重新出来时态度略好一点,开始问起曲府的详情。
他口气中对曲予并不感兴趣,认为这个人并不值得特别信任。
宁珂实在觉得过分,忍不住插了一句:“他救过你的命,在困难时候总是……”
殷弓一挥手打断他的话:“救命的不是他,是你——我的战友!”
宁珂的脸都憋红了,但他不愿与之争执。
最后殷弓说军火等一揽子事还要向上汇报,制定一个完整的计划。
又问了一句:“见到曲府家的小姐了吗?”
问得太突然。
宁珂“嗯”
了一声,看着他。
他发现殷弓紧皱的眉头在抖动,嘴角奇怪地抽搐。
“一个好青年哪!
可惜……她应该到革命的摇篮里来。”
殷弓望着窗外,瘸着腿踱了几步。
宁珂离开驻地就去找宁缬了。
他必须与她一起返回。
现在主持大院的是一个本家老叔,叫宁珂为“珂侄儿”
,对宁缬则称为“缬妹儿”
。
他一见到宁珂就小声叫着:“珂侄儿,了不得了,缬妹儿出事了!
我不知见了周义叔该咋说,你多美言吧,天哩……”
宁珂吓了一跳。
后来他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宁缬与驻守在宁家附近的兵营一干人混到了一起,一开始深夜不归,到后来干脆多少天不回来。
其中有一个高个子营长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方圆几十里的村镇中人人惧怕和憎恶,他不知糟蹋了多少民女。
可是宁缬一眼就看上了他,他们一块儿进出兵营,还乘一辆吉普车进城;有时他们把车开到大沙河边上,在沙滩上搂抱滚动,见了来人都不松开。
“丢尽了宁家脸面哩!”
老叔说。
宁珂一点也不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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