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拉的直觉错了。
她肚子里是个男孩,叫亨利,中间名叫安德鲁,分别向她的父亲和丹的父亲致敬。
真是奇怪,她的肚子那么大,宝宝却那么小。
她担心了好几个星期的生产还挺简单。
当然很痛,而且痛得超出了她之前对自己可以接受或理解的疼痛的定义,不过还好没痛多久,最后,宝宝出生了,疼痛弥漫开来,像朵云似的飘走了。
只觉得浑身疲劳,髋骨传来一股暖意,背部一阵钝痛,但是她有宝宝了。
宝宝的小嘴急切地吸吮着她的乳头,让她有点儿欣喜若狂,也更觉得疲惫。
她睡着了,宝宝被抱走了,过了一会儿又抱了回来。
丹在她身边,她穿上长袍,把它系紧。
她的乳头又酸又胀,奶水滴在薄薄的棉布上。
等她整理好,露露进来了,带着一身的香水味。
接着是胡克,然后是安德鲁和露丝。
每个人都想抱一抱亨利,亲一亲小宝宝。
于是,他们一个接一个抱过了他。
最后,大家离开了,她睡着了,醒来后喂了奶,又喝了冰水,一杯接一杯地喝。
一天后,丹用医院的轮椅把她和亨利推到路边,把亨利放在还不太熟悉的六角形儿童座椅上,然后就开车回家了。
一路开得很慢。
前几月她就说了,不打算为孩子洗礼,而且坚决拒绝这种被礼物淹没的仪式。
露露吓了一跳。
“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她说。
“刚没多久才让大家来看我结婚,我不打算这么快又要请他们来庆祝我生子。”
道理是这样的:怀孕让你掌握话语权。
没有人想惹你生气,如果谁胆敢惹你生气,你可以马上翻脸,根本不用担心有人觉得你不通情理。
怀孕把每一缕情感都变成了自然力量,你因怀孕而受人尊重,甚至以怀孕为荣。
没有洗礼仪式:没有白色的棉布系带连衣裤,没有派对游戏,没有用奶瓶装的普洛赛克[1]。
所以,只有小型派对:某个下午在她自己的公寓里喝下午茶,而不是在她父母的房子里,这样小亨利就可以躺在床上或者摇篮里睡觉。
只有几碟零食,大部分都是从食杂店买来的:一盘小胡萝卜和芹菜梗、一碗大蒜味的鹰嘴豆泥、一排完美得有点儿可疑的草莓酱和哈密瓜片。
她放了一壶咖啡。
梅雷迪思是第一个到的。
她手里拎着浅蓝色的礼品袋,两只提手中间塞了一只柔软的绒毛猴。
梅雷迪思轻轻吻了吻她两边面颊,碰都不敢碰她,似乎怕弄伤了她。
“拜托,我刚从阴道里卸下七磅重的胳膊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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