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林中秘族是真实存在的吗》

后记(第1页)

诺顿跟我已经远走高飞了。

这种说法既不俗气,也不煽情,我的意思就如字面所说的:我们远走高飞了。

但是就这件事而言,我能说的也只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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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说,这个地方的空气令人难以承受,到处弥漫着香味,有时我受不了,必须回到室内,而且过去十天都没下雨。

诺顿喜欢在厨房里摆放大把乱插的花,所以每周有几个早上,我都会与我们的园丁P先生一起去采集大量花朵盛开的不知名植物,用双手抱回去。

其中一种花茎的尾端有许多花蕾聚集成女帽状的花朵,每一朵都跟日本的腌萝卜一样鲜黄;另一种是冒出许多小花的树枝,状如裂开的开心果果壳;还有一种花看来味美多汁,树叶厚厚黏黏的,尖塔状的花瓣非常坚硬。

P先生帮我把花剪下来,插进一个大玻璃瓶,一看到花,诺顿总能高兴起来。

我们俩在这里过得很快乐。

但是我必须承认,有时我还挺怀念之前的生活。

我常常想起我的实验室和同事,偶尔也会想到我的孩子,我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有时我真希望有机会与故人说说话。

每当我渴望过去那种生活时,不免思索自己做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但那些想法都不持久,因为我总是能找诺顿聊一聊(毕竟我是为了他才来这里的),一听到他说话,我就知道我的决定也许不尽完美,却是正确的。

而且无论如何,我也相信自己的那些感觉会随着时间过去而消逝无踪。

刚来的时候,我非常渴望知道老家的情况,不论什么消息都好。

我不禁想用以前的生活来比较现在的日子。

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我心想:老家的人提到我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提到诺顿的时候呢?他们是怎么想的?我想象实验室里的电话一定响个不停,信箱里塞满信封与纸张。

离开前,我写了几封短信,但是尽可能精简:一封给我的前妻,跟她说我在银行开了户头,里面一些钱是给小孩的,还有既然我不回去了,小孩就是她的责任;一封写给我的姐姐,感谢她多年来始终善待我;一封则是写给斯坦福的校长,但是没多说什么。

我曾打算写信给我的两个小孩,但重写了几次都不知道该如何措辞说出该说的话(事实上,我也无法确切决定我想说什么),最后只好作罢。

我知道他们的妈妈会想出一套可信的说辞,这方面她总是比我厉害。

尽管这种渴望已经没那么强烈,那些念头有时还是会冒出来,大都是在夜里试着入睡时。

第一次是肚子饿的时候,那天我刚好没吃晚餐。

我小心翼翼,不去吵醒诺顿,独自到楼下厨房去,站在打开的冰箱前,看着M太太(P先生的老婆,我们的兼职厨师)留给我当早餐的菜肴。

我拿了一盘东西坐在餐桌前,有水煮鸡肉、泡了橄榄油的干酪块,还有奶油栉瓜,一直吃到太阳升起,结果生了一场大病。

这种暴食行径重复了好几次,最终我才发现我渴望的不是食物,而是某种遥不可及的东西。

有了这种体悟后,我才确信每当那种渴望出现时,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无论如何,我认为假以时日,我不会再有那样的反应。

就算是梦寐以求的新生活,还是有一段适应期。

我的故事,还有诺顿的故事几乎都说完了,但还有两件事要跟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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