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声音不记得(第一回)
[一]
到了走廊尽头刚要开门,有人在外抢先一步。
应着“吱呀”
的声响,室外的晨光在吉泽脚下旋出一个不断扩张的角度。
光线勾着那人的边,留个薄薄的浅色轮廓。
外头的知了声从他周围余下的空白里模糊地漏进来。
像是半透明。
匆匆对视一眼,吉泽经过他走出旅馆。
门在身后关上。
吉泽想这是集训第几天了?
第18天。
18天了,还是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原本也没指望新堂圣还认识自己,虽然自己还认识他。
只是这认识既轻又薄,他们不过在接二连三的全县高中理科选拔赛上碰过几次面,有一回又恰好被安排成邻座而已。
知道彼此的姓名,偶尔对个眼,这点程度的,若说认识,也能算是认识,可严格说来,更像是多见了几次面的陌生人。
难怪他会忘记。
幸好吉泽不在意这些。
她在意的是集训,是集训后的全国竞赛,是被组委会安排与自己住同一栋旅馆,吃同一间餐厅,上同样三十天强化课的对手们——来自全县十几所高中的四十多名尖子生啊。
鹤立鸡群是一种荣誉,鹤立鹤群那就是莫大的压力了。
吉泽做惯了傲人的鹤,到这里也不愿意屈一屈修长的脖子。
读得苦,坐在静谧的教室里都会憋得心慌。
人就是这样。
平日在学校总是抱怨课堂太吵,按说这里只有老师一人的声音,再好没有了,却又感觉压抑起来,一呼一吸间都紧张。
折磨人。
弦绷太紧,终于断了一根。
中午休息时,吉泽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预感不妙,晚上回旅馆后立杆见影地里吐了两场,水分和食物一起清空,身体像蔫叶子。
病了。
她不愿请假缺课,琢磨着去附近找家药店买药。
旅馆走道里装的是声控灯,平日里就不怎么灵敏,眼下更显出麻烦。
吉泽脚底软绵绵,踏出去的步子无声无息,沿路的壁灯也就早早熄了。
她懒得理,干脆在楼梯上摸黑。
好不容易从三楼下到底层,却猛然想起自己把房间钥匙忘在了屋里。
这个打击颇大,最后一点力气也瞬时泻走。
她苦笑两声,慢慢滑坐在地。
不想动弹。
没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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